今年5月走线来到美国的原深圳健身教练陈伟杰说:“去往地点未必是天堂,但逃离的地方一定是地狱。”他坚定的表示,永远不打算回中国去,除非那里没有了共产党的统治。
陈伟杰是江西省新余市分宜县人,自幼母亲去世,从初中开始就靠着自己挣钱读到中专。1999年,他中专刚毕业,父亲脑溢血去世。陈伟杰哥哥一家因为信教被中共政府长年迫害,后来哥嫂不幸去世,两个孩子成了孤儿。他叔叔家的两个女儿也多次被关监狱,至今不敢回家。
1988年,叔叔家为了躲避计划生育,一栋漂亮的土砖新房被计生办的人过来拆掉了。他还听说计生办在村里抓到了一个怀胎约七八个月大的孕妇,他们竟然用脚把婴儿踹死,直接流出来。陈伟杰形容,几年后每当想起这件事,都难过的快要得抑郁症。
陈伟杰说:“所以我痛恨共产党,恐惧共产党。我的国内APP无数个帐号被永久封号,我都不能也不敢说话了。”他表示,因为翻墙,还被警告不要上境外的一些社交平台,不要“诋毁国家领导人”等等。
陈伟杰小时候学过武术,长大后特别喜欢健身活动。2018年他到深圳当健身教练,有机会去香港上康复课,讲一些保养肩颈之类的课程。
2019年,香港爆发反送中运动。陈伟杰每周去香港一天,只要碰到反送中的集会,他就会去参加。在集会时,香港人很排斥说普通话的中国人,陈伟杰就直接喊口号,“共产党是邪恶组织”,“天灭中共”,用他个人的力量大声说,告诉他们自己的立场。
戴上口罩、帽子、眼罩,手里拿个燃烧瓶,再拖一把伞,陈伟杰参加集会经常冲在最前面。他回忆,“我们路上会放一些砖头,他们(警察)跑过来踢到砖头就会摔跤,车子过来之后减缓它的速度。燃烧瓶点着瓶口,往后面丢,瓶子一着地就起火,防止他们往前面冲,因为我们被抓了的话可能都会打残。”
“有的装备在店里面买,很便宜,有的店是不用钱的。在香港街头,香港人给我们提供伞、口罩、一些旧衣服,还有一些水放在路边,手足们随便拿。”每当想起这些场景,陈伟杰就感到很温馨。
陈伟杰说:“我当时只有一个目的,就是共产党不想让我做什么,我就要做什么。因为我看到香港的一些真正的自由、真正的民主,有法治、法律。我就感觉原来这几十年好像白活了,很多东西根本就不像我们国内新闻说的。”
想起反送中的那段日子,陈伟杰记忆犹深,“香港这个事情我一辈子没有触动这么深。我只要听到《愿荣光归香港》,我就会流眼泪。我看到里面所发生的所有事情,包括一些女孩子从楼上‘被死亡’那种场面……。”
2020年1月,陈伟杰回到江西,在新余市跟朋友合伙开酒店。没想到疫情爆发,客人进店一要戴口罩,二要扫码,防疫人员每天来检查。结果客人没了,开酒店、开饭店都亏了。
2022年8月,陈伟杰只好到广西贺州一家公司做维修工,不幸在电焊时从高空坠落,右大腿股上端粉碎性骨折。住院期间身体还没有恢复,就被三个警察强制出院。他通过熟人租了房子,只能天天躺到床上。
后来他拄着拐棍四处维权,申诉治疗赔偿。“没有一个人搭理我,(各部门都)踢皮球,劳动局踢到区政府,区政府踢到法律援助,最后说你去找单位。”
他被逼来到了贺州区政府的楼顶维权,区政府看到这个事闹大了,楼下面消防、武警、110、120全部过来了,才找来公司老板答应赔偿18万一次性解决。当天他被公安局拘留一晚,强制要求留下虹膜、DNA、步态和三分钟声纹。
当时陈伟杰通过YouTube发现了可以走线,于是下定决心,在2023年4月,他拿到赔偿金几天后就准备走线去美国。
第一次陈伟杰从杭州机场走,说出境去治病,被海关拦下来了。他瘫坐在地上,拐棍一丢,“完了,我一辈子出不了国了。”他感觉有些崩溃了。
第二次,他听了朋友的建议,从深圳飞北京,再从北京飞土耳其。为了保险起见,陈伟杰不但买头等舱机票,还戴了一串假的金项链,戴个墨镜,穿得时尚一点,打扮得像个去旅游的人,果真就顺利过关了。
等飞到厄瓜多尔尔基多出境后,走线总算成功了一大半。接下来,还要穿越巴拿马热带雨林,经过哥斯达黎加、洪都拉斯、危地马拉,然后到墨西哥。
陈伟杰在进入巴拿马的第二天就进入雨林。他说:“巴拿马雨林里面真的好危险。七十多公里我差点没走出来,因为我的腿里面有钢板螺丝和钢丝,走久了很疼。我是走了两天三夜。有时候下大雨,眼睛睁不开,我还抱了一个八岁的小孩,他爸爸的鞋子打滑,他爷爷又没力气了,他妈妈又是个女的。我就抱一步走一步。特别是上坡,又刮风,导游提醒上面要掉树枝,会砸到头。最后还是很顺利的出来雨林。”
一路上,陈伟杰看到很多南美人,有抱婴儿的,还有小孩,一些蒙着头巾的妇女,她们没有东西吃,陈伟杰就把身上的东西给更需要的人。在塔帕,很多人坐在大巴的旁边,没钱坐车,没钱吃饭的,他就把钱给他们。
“其实走线可能只要花到六七万(人民币),但是我花了十二三万才到美国。因为第一我对钱看得不是很重,第二我觉得钱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。对我来说十美金买包烟就没了,但是给没有饭吃的人没地方住的人,他会开心一两天。”
到了第一难民营,陈伟杰就跟着大伙儿连夜包车前往第二难民营。但不幸被人骗了,车开了不久就让他们下车,他们穿着拖鞋、打着赤脚走了几十公里,脚上打了七八个大血包,脚趾头都走破了。
不只穿越雨林辛苦,在洪都拉斯坐船也很危险。“最后几天一车船30个人,那个船翻掉了,因为是偷渡的,那个蛇头也不敢去救。20个人掉在水里面,有一个人可能是晕了,就直接淹死了。”
不过最危险的是在墨西哥,一路上会被黑社会、黑警搜身,钱藏到任何地方都可以搜到。“他们只图钱,第一不要你手机,不要你护照,就只要你的钱。”
最后,从墨西哥城坐三天三夜的大巴到墨西卡利,黑帮开价六百美元,用枪护送他们到美国边境,天黑时他们直接从沙滩走过去。过了美墨边境,美国的警察就看到他们了,把他们送到一处移民所。
陈伟杰表示,他会永远记着5月15日入境美国的日子。“我们拿出护照,登记了直接带我们上车,大概坐20分钟就到那个移民所。几十个国家的人住在里面,环境非常好,有空调,里面干干净净的。四个小时搞一次卫生,全部消毒,四个小时发一次餐,水果、牛奶,还有汉堡、三明治,有热水,地上有海绵垫子,对我们关怀真的特别好。”
可能看到陈伟杰大腿上有伤,只关了一天,移民所就把他放出来了,之后陈伟杰到纽约学习做按摩。
“我昨天给别人做按摩赚160美金,我觉得我好开心。今天我买樱桃,4美金的樱桃,我买了3斤,国内根本就不敢去买;牛肉真便宜,在国内58块钱(人民币)一斤的牛肉,这里5美金多一斤的牛肉,我赚美金花了真是太幸福了。”
“我去阿迪耐克折扣店买鞋子,四五十美金一双阿迪耐克真舒服,在国内我三天的工资都买不起,这里我一天的工资可以买四五双;还有手机也是一样,一个iPhone 14,我一个月的工资可以买四五个,在国内可能四五个月工资才能买一个,这就是对比啊。”
回想在中国,陈伟杰除了过得不开心不快乐之外,可悲的是养不活自己。“其实我一身的技能。我有厨师证,我也会开挖土机,电焊也会,但是我在国内竟然养不活自己,我觉得很可悲,我恨我自己?还是要恨哪个?我觉得太不应该了。”
陈伟杰表示,在美国每天过得非常自由,非常开心。感觉到物价的便宜,还有人对人的关怀。
“我凭一个护照就可以办成免费的医疗卡,多么伟大的一个国家,我还是个难民!我在雨林里面抱过的八岁小孩,他们一家到了加州,在群里面发消息,说儿子拿着美国的福利,美国政府送了两大购物车的东西,他都不好意思收了。”
以前翻墙才看得到的推特、Facebook上新!唐!人:、大.纪.元;的节目,现在每次看到就马上点赞转发。6月2日,他也赶来参加纽约曼哈顿纪念“六四”34周年的游行,一直走到中共驻纽约总领事馆。他说:“可能我起不到任何作用,但是我想做一点点力所能及我能做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