麒麟客,汉语里意思是有高尚道德的人,仙人的名字,因为修行的要求,故而来到人间扮作佣人吃苦消业,遇到南阳张茂实,因茂实宽容待人,故而邀请同游仙人住所,并以自身经历告知解脱轮回的意义,茂实因此弃官游历名山,后不知所终,麒麟客曾说过他和张茂实会再见面的。
唐朝大中初年,南阳张茂实偶然出游到洛中,在南市雇仆人,买到一个人,他名叫王夐(xiòng),年约四十多岁,佣作的工钱每月五百钱。这个人勤劳干练没有私心,异常忠诚,眼里有活,如果看到有事要做,不等主人指使就干了。茂实很器重他,给他改名叫大历,打算加倍给他工钱,而王夐却坚决推辞,因此茂实全家更加怜爱他。
王夐住了五年,估计酬劳相抵已尽。有一天,王夐向茂实告辞说:“我本来住在山里,颇有家产,正赶上需要消业,必须劳作来消灾,本不是无钱出卖力气的人,现在业已消尽了,请允许我从此告辞。”茂实猜不透他的话,不敢留他,听凭他离去。
天晚了,王夐又进去告诉茂实说:“感谢您待我宽容有恩,很想回报,我家离这里很近,其中景趣也很可一观,能跟我去游一次吗?”
茂实高兴地说:“多么幸运啊,可是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,悄悄地游一趟,可以吗?”
王夐说:“这很容易。”于是截了一支几尺长的竹杖,竹杖上画了符,交给茂实,对他说:“您拄着它进到屋里,假称肚子疼,让左右的人全去取药。他们走后,悄悄地把竹杖放在被子中,抽身出来就行了。”茂实按照他的话去做了,王夐高兴地说:“您真是可以到我的住处一游的人啊。”
两人一起向南走一里多路,有个黄头仙童牵着一只青麒麟、两只红色花纹的老虎,在道旁等候。茂实害怕想要躲开,王夐说:“不要害怕,是等我们的。”
到跟前以后,王夐乘上麒麟,茂实与黄头各骑一只老虎。茂实害怕不敢靠近,王夐说:“我随着你,请不必害怕。而且这东西是人间极出众的动物,只管试着骑它。”茂实才靠着老虎跨上去,无法形容有多稳当。于是跟随王夐上了华山仙掌峰。一直到了三更天,估计已走了几百里了,直到一座山,物华鲜媚,松石可爱,楼台宫观,不是人世间所能有的。
将到门前,几百个穿紫衣的官吏在道边围绕着下拜。进去以后,又有青衣几十人,姿色都不一般,衣服鲜艳华贵,无法形容,各拿乐器引拜。就在中堂设宴吃完饭,又让茂实坐着。王夐进内室更衣,又回来坐着,衣裳冠冕仪貌堂堂,实在是仙人的风度啊。
那里亭台楼阁的繁盛,本来就不是人世所能有,歌鸾舞凤及各种声乐,都闻所未闻。这时,茂实情意高逸,不再去想人间的事,欢乐已极。
主人说:“这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,不是世人所能到处。凭您宿缘,应当到这里一次,所以与我有消除恶业时的际遇。但仙俗道路不同,尘世和静修之人难以混杂,您应当回去修养慕道之心,三五劫后,当再相见。”
夐说,自己在过去世尘缘将尽时,在仙界挂名,得以遇太清真人,召他入小有洞中,以九天之乐指示他。真人又下指轮回苦海,勉励他:“欢乐虽然难以寻求,痛苦也容易打发。像堆山似的,掬土山就增高,不掬山就停止,穿它就透。登高的人,不是上难下容易吗?”
从此王夐依照真人所授修行,经过六七劫,就能使此身证得果位。“我回首去看我历世遗留的形骸,堆积如山,四大海水,有一半是我与累世父母妻子儿女离别伤心的眼泪。然而,我一心一意修道,转眼已经一世。形骸虽远,是因为我时刻不忘修行所致,累积成仙的功德也就不会远了。”
王夐对茂实说,“世上不时有心远气清者,因一句话而入道修行的人。你努力吧!”又送给茂实金百镒,作为生活的资助,又用麒麟将茂实送回家。
茂实回到家中把金子投到井里,王夐抽去竹杖,让茂实悄悄躺进被子中。王夐说:“我该去蓬莱拜见大仙伯。明天早晨莲花峰上有彩云去,就是我的车子。”于是一揖而去。
茂实在床上忽然呻吟,大家惊异地问他,茂实骗他们说:“我刚肚子疼时,忽然好像有人召我,就只剩一口气了,不知道多长时间了。”
家人说:“我取药回来以后,叫你你不答应,已经七天了,只是心头还温暖,所以没有入殓。”第二天,张茂实去观望,莲花峰上果然有彩云,就弃官游历名山。后来回家,把井中的金子取出给了眷属,彻底断绝了世缘,再出去游山,后来不知所终。
石君 整理
据《太平广记神仙五十三》